咸宁:建筑丛林中滚烫的身影
《体验高温下的劳动者》系列报道之一
建筑丛林中滚烫的身影
编者按:盛夏三伏天,整个城市如同一座“大烤炉”。在大家直呼“受不了”的同时,一些劳动者依然坚守在高温下。他们洒下的每一滴汗水,都折射着“责任”的光芒,展示着昂扬向上的姿态。即日起,本报特推出“高温体验”系列报道,展现他们的工作状态,记录高温下的真实面孔。
体验时间:7月29日上午8时30分至11时30分
7月30日下午2时至5时
体验地点:温泉城区华辰广场建筑工地
体验岗位:架子工、钢筋工、木工、泥工
架子工徐文祥:头发安全帽黏在一起
7月29日,骄阳似火。华辰广场在建的19楼,铁管被烤得生烫,在手套的保护下,架子工徐文祥上下穿梭,为钢筋工、木工、泥工能顺利开展工作做前期准备。
徐文祥来自武汉黄陂,今年30岁。因为长期在工地上干活,年轻的他已经皮肤黝黑发亮。
当天上午,室外温度34℃,徐文祥仍穿着一件长袖上衣,这让记者很好奇,经过他的解释才明白:太阳太烈,不穿衣服隔热,会把皮肤晒起泡。
徐文祥回忆:“有时候太阳照在身上,双臂火辣辣地疼,头发还会跟安全帽黏在一块,,像顶了块热乎乎的石头。脑门上的汗水往眼睛里流,需要眨几下,眼睛才能看得清楚。”
“今天风大,天气还算不错。”徐文祥乐呵呵。不过,记者注意到,半个小时内,他的衣服就被汗湿了几次。徐文祥就像蜘蛛侠一样,敏捷地在施工架上攀援,一手拿着扳手,一手拧着螺丝,一边用眼睛瞅瞅钢管是否立直了,一边还用脚踹踹是否拧紧了。
“我们架子工的工作,事关工友的生命安全,不能有丝毫马虎。”徐文祥一脸严肃。每次将脚手架固定好后,他都会仔细地检查一遍,确保无一丝松动,高温的天气尤为慎重。他说,人在高温下,特别容易眼冒金星,汗水再一流进眼睛,那就不得了,所以固定架子时要非常过细。
看着徐文祥在凌空的架子上如履平地,记者试着从19楼的平顶边缘往下看了一眼,眩晕感扑面而来,脚直打颤。他却无比淡定,“这么多年,习惯了。”
徐文祥说这话有根据。6年前,他是一名天燃气管道工,也是户外高空作业。第一次跟师傅爬上高高的架子时,不恐高的他也吓得直哆嗦。“入了这一行,就要咬着牙干!”徐文祥强忍着恐惧,跟着师傅将管道安装好。
尔后,徐文祥在船厂呆过、在工地攀爬。在外地四处奔波,总是离不开高空作业。前两年,他步入婚姻殿堂,妻子担心得不停“吹枕头风”:“你这工作很危险,能不能换个?”他没应,“虽然辛苦又有风险,但每天能拿到280元,能让妻子与父母过上好的生活”。
木工孙世元:热风把湿衣服吹干了
顶着日头,木工孙世元头戴黄色安全帽,身着一套藏青色工服,认真地工作着。
他手拿一把锤子,敲掉模板上面的水泥块,再钉到已经量好尺寸做好标记的框架上,最后用“步步紧”固定住木板。
“天气热,工作不能停。我们这里的工作是一环套一环,明天下午这里要打混凝土,我们必须在打混凝土之前完工,没时间休息,有时候连喝水的时间都没有。”说话间,孙世元拿着锤子敲敲打打,脸上的汗珠不断淌下来。
记者看到,他手上的皮肤裹了一层已经被汗浸湿的灰尘,身上满是尘土的工作服已经浸透汗水,长裤卷到膝盖。
只见他拿着尺子量距离,然后从随身携带的一个自制的工具盒里,熟练地掏出一支记号笔,迅速在木板上做记号。这些用尺子测量出的记号,便是钉子的精确位置。“按照图纸上来,这段距离必须精确到31公分,我们必须严格按照图纸上来。”
被问起为何要如此精确,孙世元简短地说了句:“没规矩,不能成方圆。”说话间,孙世元已经把一处楼梯的模板固定得差不多了。因为这里刚好是迎风面,热风扑面,孙世元那被汗打湿的衣服也被热风吹得半干。
固定好框架,只见他一猫腰,整个人便来到了楼梯另一面,即已经扎好钢筋的楼梯上,他即将为这一段楼梯钉好浇灌的框架。临近正午的炙烤,让这小小的空间成了蒸笼,汗珠在脸上流淌,滴落到地上。他身上的藏青色衣服已经被汗水染成了青黑色。
记者照着孙世元所教授的,在楼梯的另一端,拿着锤子对准一个划了记号的地方钉钉子。这看似简单的工序,却不简单,钉子被记者钉弯了。孙世元看见了,迅速把它撬掉,重新补钉了一颗,一点都不含糊。
做完这些,孙世元才在拿模板的空闲介绍起自己:今年55岁,湖北孝感人,做木工快40年了。去年11月,他跟着建筑公司一起来到咸宁华辰广场工地。他说,他跑过很多城市,咸宁环境很好,绿化也做得很好,能为这样的城市添砖加瓦搞建设,他很开心。
钢筋工刘永高:每天要喝15斤水
在华辰广场建筑工地的一栋19楼的楼顶,1200多平方米的钢筋网上,蹲满了头戴安全帽、身着长袖服、脚穿硬底鞋“全副武装”的钢筋工,一圈、两圈、三圈……烈日下,他们一丝不苟地用扎丝捆扎着滚烫的钢筋。
当记者见到刘永高时,他身上那件厚实的白色衣服已被汗水浸得湿透。为了赶工期,也为了避开高温作业,从5点多开始,他便来上工了。
“这种天气,对钢筋工来说是最难熬的,哪里都是烫的,头顶是火辣辣的太阳,脚底是被晒得滚烫的钢筋网,手上的钢筋有时被晒得手都抓不住,作业时必须得戴上手套。”刘永高说,今天有点风,对于他们来说,算是个很不错的天气。
一边聊着,刘永高手上也没闲着,只见他左手将一根扎丝穿进两根大钢筋摆出的十字架中,右手拿着一个带钩的铁制工具,将小钢丝顺逆时针扭上两圈,动作一气呼成。刘永高告诉记者,这种扎钢筋的方法业内叫梅花扣,一上午他能绑上近1000个梅花扣。
经过几分钟的熟悉,记者便开始跟随刘永高蹲下作业。不到3分钟,记者已热得头晕目眩,喉咙冒烟。而刘永高与其他工友已完成了十几个平米的扎钢筋工作。
临近中午,太阳变得越来越毒辣,工地上的温度也越来越高,手中的工具也变得烫手,刘永高递给记者一副手套,他随即也戴上手套,再次低俯身蹲下去继续工作。
“因为流汗多,每天至少要喝15斤水下肚。热是肯定的,习惯了就好了。”说完只见他晒得黝黑的胳膊拿起一个大水杯,一仰脖便喝下了大半杯。在喝水休息的间隙里,刘师傅跟记者聊起了从业这么多年的经历。
今年38岁的刘永高是武汉黄陂人,16岁那年,家里穷,刘永高便跟着家乡做工地的老师傅出来接活,今年已是他进入建筑行业的第22个年头。入行以来,他就一直负责钢筋的捆扎、绑定工作。1年前,他跟随建筑公司来到了咸宁。刘永高说,开始是因为生活所迫来到工地做工。随着年龄越来越大,家里孩子要读书,老人需要供养,更是没有那个条件再到外面耽误下去了。
泥工刘伯文:胳膊晒成了酱猪蹄
7月30日下午2点,太阳当空,温度高达37℃。就在这高温下,华辰广场建筑工地上依旧机器轰鸣。
在烤箱般的热浪中,工人们正专注地忙着浇筑混凝土。他们测量的测量,推平的推平,铺保护膜的铺保护膜。泥水、汗水混在一起,沾满每一个人的面容。
钢筋水泥间,有一位已年过六旬的老人。他的脖子被晒得发红,手和脸晒得黝黑。他头戴安全帽,脚穿胶鞋,手拿卷尺和木棍,站在混凝土间,测量混凝土是否铺平。
这位老人叫刘伯文,是湖北黄陂人,做泥工20年。作为一名泥工,他和泥、抹灰、码砖、砌墙都做过。在这次施工中,他的主要工作是用铁板推平混凝土,兼测量工作。
一测量完,刘伯文就拿起铁板,蹲下身,快速推平水泥。此时,记者在太阳下站了一刻钟左右,已出现口干舌燥、皮肤生疼的现象,眼睛也被明晃晃的太阳照得睁不开。
“刘师傅,您在这大太阳下工作,受得了吗?”“习惯了。就是铁板手把晒得太热,握久了像烫伤一样疼。”刘伯文说,他的皮肤曾被晒得像酱猪蹄。
记者拿起一个铁板,模仿刘伯文的动作,推平混凝土。而铁板的把手已经发烫。工作时,当手不小心碰到混凝土时,能够明显感到烫手。
不一会,记者就汗流满面,衣服也湿透了,还出现轻微头晕目眩。站起身,猛喝了一瓶水,才有所好转。看着刘伯文和他的工友们忙碌的身影,不禁感慨:“真是辛苦啊!”在这样的天气下,他们一天得喝多少水才能补回流出的汗水呢?
据介绍,他们当天要从中午12点,一直忙到下午5点。一天中最最炎热的时间里,他们是在烈日下度过的。
刘伯文介绍,公司规定上午11点到下午3点是不允许施工的,但因为混凝土浇灌条件的特殊性,他们只能顶着烈日,抢时间浇灌好。
刘伯文说,他也想像别人一样,退休享清福,但没有这个条件。“只要身体好,我会一直做下去,赚点钱,补给儿孙。”
来源:咸宁日报